梅山人物 | 吴智能
在三湘大地中有一梅山县，滚滚资江南北穿其境，巍巍维山踞其南，美丽的大熊山踞其北，堪称世界溶洞极品的梅山龙宫居其中，梅山龙宫往东十公里左右有座梅峰岭，这里崇山峻岭，人口虽然不多，但这里是块风水宝地，这里的人又受高人指点，所以这里个个能说会道，人人会舞枪弄棍，吴智能就是这样一个典型。有关吴智能的事迹，有待我慢慢道来。
捉贼而引起的纠纷
梅山的梅峰岭，这里历来都是绿林好汉出入的地方，这里民风彪悍。
由于受上世纪五十年代大跃进浮夸之风的影响，国家经济不进且退，到了六十年代，少奇同志实行借田借土计划，鼓励人们多开荒，多种地。在这种形势的影响下，各地开荒造地运动达到高潮，由于荒地开得多，树木砍伐也多，因此各地树木短缺严重，而仙峰岭这一带，地广人稀，植被保持完好，树木成了四周人们偷盗的对象。
有一次，梅峰岭放电影，人们看得很入神。因为在上世纪五十年代，电影是个稀罕物，人们见得少，感到很神秘，因此，人们看电影时，积极性很高，有的人连饭都忘记吃了，要看完电影才行。梅峰岭每次放电影，村民全体观看，家里不留一个人。这时有一过路客，经过梅峰岭，见梅峰岭在放电影，他看到杉木喜人，见材起意，想顺手牵羊。用随身携带的柴刀砍了起来，想把杉木砍回去做家具。此时，梅峰岭吴智能内急，回家上厕所，刚到家里，就听到对门山上有人砍树，于是，他上完厕所后，轻轻的回到了放电影的场地，告诉大家，对面山上有人偷树，大家要如何如何行动。于是大家按照他的计划开始行动。
吴智能走在最先面，摸黑靠近砍树的地方，树没倒，他不上前，偷树之人心急，砍倒树后树枝没有去完，他扛起树就走，吴智能跟在后面走，时不时在树梢上踩上一脚，偷树之人以为路上什么东西勾住了，用力往前一拉，有时因用力过猛，险些跌倒，一路上，吴智能不知踩了多少回，偷树之人力气大，四百多斤的杉树，一扛就是五六里，扛到家后，把树往地上一丢，说了一句“到家了，现在可以放心了。”吴智能接着就说：“你放心了，我也放心了。’梅峰岭的青壮后生跟在吴智能后面，来了二三十人，此时也来到了偷树人身边，偷树人见此情景，慌了神，请众人进屋，商量解决办法。
梅峰岭人，个个牛髙马大，人人能说会道，偷树人自知理亏，按受处罚，但他家太穷，拿不出钱，值钱的东西也没什么，梅峰岭人只好拿走了他家一只煮饭的锅，一床烂棉被和几十斤粮食。当年粮食珍贵，偷树人认为拿走他的粮食，等于拿了他的命，心里很不服，等梅峰岭人走了以后，他去了白溪区法庭，因为白溪区法庭邹庭长和他沾亲带故，而邹庭长是个性情中人，好打抱不平。他知会吉庆区法庭王庭长，择日来梅峰岭处理此案。
一个清凉的早晨，白溪邹庭长偕同吉庆王庭长，现身梅峰岭大队支书家，大队支书知道他们的来意，紧急召开大队三巨头碰头会，商议叫吴智能过来，共同处理这事情。
吴智能来到了支书家，跟众人寒暄几句后，就落座。听到消息的群众，前来看热闹，在支书的屋坪上，围了一层又一层，他们想知道最后会是个什么结局。
首先发言的是白溪法庭邹庭长，他说：“你们去罚点钱可以，但不能抢人家东西，特别是粮食，他们也要养家糊口的。”吴智能反驳道：“我们去，只想罚点钱，教育教育他一下，他实在拿不出钱，我们只能以物抵钱。”邹庭长说：“你们梅峰岭人手持梭标、齐眉棍等凶器，去威阞邻村贫苦农民，这是不对的，这是土匪行为，谁给你们的权力。”他话一落腔，吴智能见邹庭长打官腔，就开始反驳，且语气也有点重：“我们拿梭标齐眉棍等物，是抓贼时用来防身的，我不打贼，怕贼打我，这根本不是威协贫苦农民。今天你面对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你佩戴枪支，那也是威胁我们，我把你那柴火棒丢了。”吴智能边说边上前去抢邹庭长的枪，邹庭长连退数步，怕丢了枪而受上级处分。吉庆王庭长赶紧起身，走到吴智能身边，拍了拍智能的肩说：“智能，他是白溪一庭之长，你给他留点面子。”吴智能没有理会，继续说道：“邹庭长，你无消开始，只有把你们车石罗迪光扶起来，可以跟我辩论一场。”刚开始满以为胜券在握，高高在上且不把人放在眼里的邹庭长，刚两次交锋，就成了打了霜的茄子蔫了。
赶贼
有一次，有一过路客见梅峰岭在放电影，心想砍两个根竹子，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都看电影去了，应该不会被发现。可是他倒霉至极，一砍就被人发现。
看电影途中，吴智能回家喝水，听到对门山上有砍竹子的声音，他回放电影的场地，授意那些年青小伙，该如何行动。众小伙依计行事。
众小伙，左手拿着齐眉棍，右手拿着手电筒，出发了。怕被贼发现，手电筒不能发光，他们摸黑来到砍竹子的周围，对着砍竹子的地方，用石头猛砸，砸了一会，众人把手电筒打开，往家里走，边走边说：“贼跑了，我们回去算了。”而吴智能却躲在附近，静观其变。砍竹贼见众人走了，他也现身了，可能是伤势重，竹子也不要了，一拐一拐的往回走。吴智能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并保持一定距离，等砍竹贼走出了仙峰岭，吴智能快走几步，赶了过来，跟砍竹贼说：“后面来了十几人，手持齐眉棍，说是来赶贼的，如果你是，你就赶紧走，不要被他们抓到，抓到了就麻烦，非死也要去层皮。”那贼一听，飞快地跑了。
几天过去了，吴智能心里始终不踏实，因为那贼伤势比较重，怕对方来人找麻烦，因此，他乔装一个割草的农夫，循着那贼沿路滴的血迹寻了过去，最终找到了那贼的家，听说贼已奄奄一息。
为了本村安宁，为了不必要的事情发生，吴智能，头戴斗笠，手拿镰刀，在那贼来仙峰岭的路上侍候着。
到了第六天，从砍竹贼那个院落出来了二十多个年青小伙，骂骂咧咧，个个怒气冲天，好象有种与人碰个你死我活的架势。等到经过吴智能割草的地方，吴智能上前打听：“你们这么多人，准备去哪里做什么事?”他们的头头出来说道：“我们村某某，去某个地方偷竹子，被人打死了，我们去讨个说法。“
吴智能说：“两人打架，看谁先动手，要有人证物证。如果是正当防卫，打死人也不犯法。而你们那人，是在别人那里做贼，抓贼打贼，在农村里是常事，而人死在家里，又没有死在他们那里，而你们去闹事，可能会被他们打，他们那里的人，既讲理，人也凶。你们连我都说不过去，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去那里，免得受羞辱。"那伙人见说不过他，也就再没往前走了，带领众人回家了。
巧辩
上世纪的农村，闲时，没什么好玩。小孩子们，捉迷藏，扮四角板，有时打野仗，分你们一边的我们一边的，时不时，冲啊杀啊，一阵喊叫;女人们，有时三五成群地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地话着家长，有时在暗暗的煤油灯下纳着鞋底;而男人们呢，则不一样，有时在一起讲讲故事，什么《陶樹私访南京》，什么《张飞杀岳飞，杀个满天飞》。有时四个人在一起打打牌，一般是打五十老、骨牌之类的，打牌的情景是四打八看十二立。男人们打发时间的方法主要是赌博。农村赌博是用一对铜钱，用手使它旋转起来，然后用碗盖着，再猜单双，干子为单，麻子圭升为双。人们是这样形容这一现象的。“一对美女进洞房，进了洞房睡一场，气死好多英雄汉，笑死好多少年郎。”
农村情况大体相同，梅峰岭也不例外。每到农闲时，梅峰岭赌博成风，屡禁不止，无法，政府只好采取罚款、没收赌博工具和办学习班等办法来处理。
某年正月，梅峰岭吴智能与吴长子李矮子罗麻子卢吉已他们没日没夜地赌，有一次，政府派人来抓，其他人都抓了，吴智能刚好回家拿钱而漏了网，其他人却把他供了出来，并说在他家也赌过博。第二天，工作组来搬吴智能的桌子，说有人举报，某月某日，有吴某李某等人在你桌上赌过，你桌必须搬走，你人必须去办学习班。吴智能不慌不忙，对工作组的头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工作组的头儿说道：“我叫某某。”吴智能说：“原来你是娼妇的崽，你娘偷人偷到公社某某书记，把你安排到公社当狗腿子。”工作组的头儿，不但没有搬走桌子，反而被吴智能骂了一顿，灰溜溜地走了。
工作组的头儿回公社后，向公社书记添油加醋地汇报了情况。公社书记一听火冒三丈，认为辖区内还有人如此猖狂，明天一定去会会他。第二天，公社书记带十几个年轻小伙去了吴智能家。
吴智能把房屋门都闩了，只把堂屋门打开，自己在灶屋里烧开水，等待公社干部的到来。公社书记先礼后兵，见到吴智能后，礼貌地问道：“你是吴智能吗?”吴智能回答：“是。”公社书记又问道：“你赌博不务正业，为何不配合工作组工作?在你家餐桌上赌，为何不让工作组的人搬你餐桌?你反而骂人!”吴智能避重说轻地问道：“书记，您的意思是，在餐桌上赌，搬餐桌;在书桌上赌，搬书桌;在床上赌，搬床;无论在哪里赌，就要搬哪里的东西。是不是这个意思?”书记回答说：“是。"吴智能说：“书记，说话算数不。”书记说：“算数，一定算数，不算数我不是人。”
吴智能说：“记得某月某日，我、吴长子、李矮子、罗麻子等人在贼岩山下的那块大石头赌，既然书记说话算数，那请你先搬走贼岩山下的那块石头，然后才可以搬我家的餐桌，这样我才佩服你，否则，书记你不是人。"怼得书记哑口无言，最后书记带人悄悄地走了。
作者 | 吴友锋
来源 | 新化面面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