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信人

传信人。

　　“传信”一词，在新化方言中俗称“报信”，其意就是把谁家的老人去世的消息告诉老人的女儿。传信，在七十年代初，除了电报，它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随着近期疫情的发生，我闲坐在家。无聊之际，陪着院落里的三位老人听他们讲过去的故事，他们讲的故事里，是对那个年代的回忆。特别一讲到“传信”的往事，那眉飞色舞的心情，无不对智商人心生赞许。老人们说传信，也要讲究讲话的技巧，否则，报信人来返几十里会空着肚子回家。老人的“传信”故事，在我的“诱导”下便打开了话匣子……

　　在七十年代的某天中午，院落里一位古稀老人去世，老人的一位女儿，嫁在30里外的琅塘镇。老人一去世，负责办理丧事的总管立马会安排人去老人的女儿家传信。传信人一般都是老实人的苦差。院落里的林哥，既老实又心直口快，那次传信，林哥“榜上有名”。由于当时交通、通讯极度落后，又加之物质匮乏，林哥没带一粒干粮便匆匆上路。临行前，总管告诉林哥，到老人女儿家，勿先传老人去世的消息，不然你会饿着肚子回来的。林哥说记住了。

　　林哥下午3点从家出发，一路翻山越岭，经过4小时的行走，终于到达了老人女儿的家。老人的女儿这么晚见到娘家来了人，她和丈夫的心一下子高度紧张起来。没等老人女儿端上一杯茶，林哥便直言不讳的说了来意。她们一听，来不及招呼林哥，便在哭声中往娘家赶。林哥见到此情此景，在“极不情愿”中陪着速返。一路上，老人女儿的哭声，加上林哥肚子的“呱呱”叫，绝不亚于三月田边的蛙声……

　　到家时快挨着凌晨了，林哥“后悔不已”的表情写在了脸上，院落人一猜就知道林哥没有记住总管的话，纷纷“嘲讽”，而林哥的嘴里满是“吃一堑，长一智”的“警示”语言。

　　事隔半年后， 院里又一老人去世，报信路程又是30里，这次林哥果真吸取了“经验”。林哥一到那老人女儿家，先不慌不忙的陪着她们拉家常，待酒足饭饱之后便说出实情，随后才陪着她们一家人返回。到家后，林哥当着院落人，“炫耀”了自己成功的“杰作”，还美言自己也是高智商的人……

　　如今，在通讯业迅猛发达的年代，传信人的故事，早已变成了故事，但传信能见证一个人的智商。传信人，当我年轻的时候，往往读不懂它的辛苦，而当我读懂它的时候，他早已“销声匿迹”，人生多少事，都在回味中……

　　(作者：彭剑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