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落在我心上

作者戴赣林2022-12-01 09:10:36
原出处:魅力潇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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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走出茶院门口,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雪,沙沙作响,台阶上薄薄的一层冰粒洒落在无边茶院的地毯上,我欣喜的抬头走向外面,透过路灯的桔黄,银光点点朝我洒来,我闭上眼睛,感受着脸上的冰凉和微微的疼感,是冬天呀,这突然的冷,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裹紧了大衣向车上奔去。车前玻璃已是一层冰雪铺盖的晶莹剔透,无奈之下,我发动了车子,打开了音乐,静静的等待车内温度的上升。

  似乎很久没有这么静静的呆一会了,透过车窗外的小雪,沿河路的街灯在绿树掩映中显的温和而高级,并没有这冷雨夜的感觉,反倒在音乐的衬托下显现出了几分浪漫,这让我想起了若干年前的长沙街头。不记得多少年前了,毕业后的第一个冬天,在长沙过的,那年的风格外的冷,也格外的大,我却钟情于绿茶配薯片的晚上,独自行走在那白沙井旁的街头,享受那种时刻能让人清醒的寒冷,享受那冷清到整条街都是我一个人的感觉,也会偶尔扛不住寒冷而突然转头奔进某间商场买下映入眼帘的第一件大衣……现在想来,那时的日子年轻而浪漫,却不是我最终的追求,我终究还是一个只想拥抱太阳的人。

  如果说一年四季里秋天是最浪漫的,那我觉得冬天一定是最温暖的。那种从秋天到冬天的递进过程中,炉子里的火一定是越烧越旺,而不像冬去春来时那种乍暖还寒的清冷,所以我一直很喜欢冬天。

  小时候,冬天是最幸福的季节:会下雪,父母亲不用下地去劳作;有过年,能全家团聚;还有炭火和很多好吃的,还有每天晚上一家人的围炉夜话……家里客厅是一张简单的四方木桌,桌子下有一个大大的炭火盆。木桌的四个不同方向都是每一个人的专属位置,奶奶的位置在桌子的最里边,是主位,垫了毯子的椅子,其他人是不可以乱坐的。父亲坐在奶奶的左侧,靠窗的那方,这是一条宽宽的大凳,靠里的地方还会摆放一些白酒,方便吃饭时父亲顺手拿取,靠外的墙面上挂着他的二胡,所以这个位置也是平时不能随意坐的,是父亲的专位。父亲对面就是母亲的位置了,那里离身后的柜子近,母亲每天做千层底布鞋的工具全在柜子的抽屉里放着,所以拿取方便。那我一般是坐在奶奶对面,是门口的位置,方便去给大家倒茶水等做一些服务工作。母亲天生有一幅好嗓子,平日里很喜欢唱山歌,父亲虽读书也不多,却拉的一手好二胡,每个寒冷的夜晚,炉子里的炭火烧的红旺,母亲一边唱着耳熟能详的山歌,一边纳着千层底,父亲拉着二胡配乐,我和奶奶总是听的入迷。偶尔大家还会讨论一下是父亲拉错了一个音还是母亲唱错了一句词,然后争论半天,嘻嘻哈哈的到半夜。

  那时候的冬天总是雪很大,如果靠近窗子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的梨树上披着厚厚的白雪,像盖了一层雪白的棉花在准备冬眠的枝丫上。小学时,有无数个大雪纷飞的晚上,我都是烤着火背课文背到满头大汗,然后脱掉小棉袄跪到父亲专坐的大板凳上,把鼻尖贴在玻璃上,好奇的看一会外面的雪景,让自己更加精神,让那些诗词课文都更清晰的钻进我的脑海里。

  后来,我一直跟先生说,我最喜欢的季节是冬天,于是他总是在我被冻的鼻子通红、手脚冰凉的时候调侃我一句:这还是你喜欢的冬天吗?

  可是,他不知道,在我的心里,一直有一个暖暖的冬天,那里雪很大,却不冷!

  作者 戴赣林

编辑: 刘菲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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