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雄作品| 爬狮子山
对于山,我不仅有着深厚的情感,而且,还有一种类似于亲情的体悟。在我看来,有了山,就有了风景,有了灵气,有了韵味。我住在县城的东端,毗邻狮子山。每天早晨,就有三五个好友,约我爬狮子山,美其名曰去"锻炼身体"。
坦诚地说,狮子山并不特别高大,没有五岳和黄山那种壮美博大的景象,甚至还显得有些矮小,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大的名气。可在我的心目中,却比那些名山更具神韵,更为壮观。
爬山需要体力,年老的我们一边爬,一边聊天。偶尔看见几个熟人,特别是看到农丰村和铁牛村的那些居民,闲喧几句,他们比我们更熟稔和热爱这块土地。这片山,在他们眼中,无论山峦、草地到处都散落着经年记忆,以及酸甜苦辣的故事。他们随意薅一把草,拾一块石子,就能拎出一串笑声,或者一声叹息。
走在石阶上,还真有点累。好在石阶不多,就走到了平缓的水泥路上,倒着走一下、跳一下,伸伸手,拍拍肩,偶尔吼几声,不知不觉就到了山丘上。
梅山寺、文殊院是狮子山最让人清静的地方。这里只有清风,温存着一缕清馨的永恒,安妥着那颗尘世浮沉中躁动的魂灵。也许是今年连续三个月的干旱,让我感到些闷燥、徬徨,也许是路旁那些经不起炙热的阳光还变得萎缩的树枝,更让我感到生命的连续是那么微弱、凄然。当微风拂面,我才略显心情铭畅。我无法估量这里的功德,只觉得这风声梵语在闸述着"先天地生、亘古不变、运转不息、包容天地万物,不可名状"的垣久禅念。
风过处,梅山寺墙壁上"等个人来"四个字格外耀眼,幽静小道隐约可现。洗耳聆听,仿佛就在这风中,我看到千百来年密林深处的每株藤蔓,每块山石静静地陪伴着这里的绿水秀山,同时又吸引着无数风雅文人登山诵风吟月,承载着许多修道人的艰辛步履,送走了众多虔诚信徒于蛮野旷野的曲径小道。这里每步石阶的斑斑点点,每株古树的累累皱折都铭记着狮子山的不老岁月。冥算中,一缕清音飘然于心,刹那间点悟于我。
我们的各种情绪,爱、恨、虚伪、妒忌、贪婪、自私、执拗、等本源于一个“痴”字。可人们痴迷的常常并不只是自身的幸福,或者是追求幸福的本身,而往往是希望比别人更幸福。可幸福本身就是一件可疑的事情。心是净土,亦是仇敌,溯本求源,境随心转,无染着心,世事清明…恍惚间,我觉得自己此行期许遂愿,顿悟恒久的感恩自驻心头。境由心生,万千道理皆缘于此。慈悲为怀,物来顺应,去留无意,廓然大公,全无一丝刻求,半缕迎合。不由想起一位博友的日志这样写道:“世界上最好说的话是瞎话,最难说的也是瞎话,说瞎话是人类独有的本事,在时空迭变中不断演绎,以致我们无法知晓历史的真相。瞎话有许多种:有目的的,无目的的;善意的,恶意的;计后果的,不计后果的;高智力的,低智力的,凡此种种,无非都在掩饰遮盖已发生的事实。否则,没必要说瞎话。一且不说瞎话了,相关的事物就算明晰了”
登上山顶, 居高望远,海阔天空,心旷神怡。远处黛青色的山绵延起伏,像一层朦胧的帷幔拢在天边,绰约的山影带给人无尽的遐思和怀想。山下的资江河面上升起的雾霭在花草树木的婆娑倒影中缭绕流荡,一切景物显得影影绰绰。在扑朔之中,一股浓烈的、安逸的紫气在江面上渐渐升腾,向四周弥散,我仿佛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境地,那婉约、凄然的伤感就会远离而去。我贪婪地四处寻觅,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唯恐遗漏些什么。
对于山的理解,人们大凡出于两个角度。一个是游人的视角,一个是游子的视角。游人只能看到山外在的气韵,却看不到山里蕴藏的神韵,而在游子眸中,山则是一个抹不去的记忆,一段韵味十足的叙事。其实,我总觉得我们这群人,都有着山的模样,山的体魄,也有山的情调,山的韵味,更有山的品质,山的灵魂。
作者:刘雄,中国民主促进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中国诗词家协会、中国教育电视协会、中国报告文学学会、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著有散文集《风飘的岁月》《拂晓》《永不消逝的记忆》《梅山雁语》等多部著作。